捧在手心里的那抹绿
很多年没在清明时节回安徽老家了,今年倒是圆了夙愿。“黄山毛峰有盛名,一芽一叶雀舌形”,几番魂牵梦萦终是放不下那抹绿芽和那片竹林里的大毛笋,还有那躲藏在枯叶丛中的毛茸茸的蕨菜,想着这些美好的东西,脚底的油门也不觉加大了点。
半下午光景就到了家,屁股还没坐稳,我们就迫不及待挎上小篮奔山上去了,一路慢走慢看,山间溪流水声潺潺,林间鸟声啾啾,满眼绿色,还有儿时看惯了的各种小花,瞬间心旷神怡心生喜悦。这些景色其实是入了梦的,平日里闭眼都能描摹出个八九分的样子来。
不一会儿工夫就来到了茶园,由于今年气温低茶叶生长慢,放眼望去基本都是毛尖,一片叶子托着一颗小嫩芽儿,西斜的阳光从树叶缝里透过来,照在这些嫩芽上透着些金黄色,饱满得似乎一掐就能掐出水来。女儿欢喜得在林间采花儿、扑蝴蝶玩。上午爸妈已经采了不少,我们再补点,晚上估摸就能炒出半斤茶。采茶也是个技术活,不是看见苗苗就摘,每枝冒尖的嫩芽只采一芽一叶,最多也只能是一芽二叶,不然就负了这“明前茶”的好称谓了。再者不能连着茶蒂一起掰了,只能在稍高的位置掐断芽枝,否则泡杯的茶叶非但沉底漂不起来,且非常占分量,那就称不上是良心茶农了。
时间过得很快,不久日头就隐在了群山后,我们也在弯腰、直起、弯腰、直起的重复动作后感觉到腰酸背疼,看着篮子里已经铺满了厚厚的一层毛绒嫩绿,心满意足地回家去。还没进门远远地就闻到肉香,那是妈妈用炭火煨出的骨头汤味儿,顿时隐藏了很久的“馋虫”全都爬了出来。
妈妈带着纱手套正在翻炒着大锅里的茶叶,满屋子都是这浓郁清香。我们把采好的青苗均匀地分装在三个小匾里,等着妈妈一锅一锅去炒。这个步骤称作杀青,需要在旺火烧红的大锅里不断地翻炒直至青苗柔软,适合揉捻出汁的程度才可以捞出锅来;然后爸爸就趁热在小匾里揉这些软软的茶,揉一会儿放下摊开,等会儿再揉一遍,如此反复直到茶叶出汁,就可以转移到烘箱上去烘烤。
等茶叶都稳妥地进行烘烤上时,我们便围坐在一起,美美地吃着妈妈做的饭菜。饭后,喝上一杯用山泉水冲泡的新茶,人间最开怀的事情莫非如此了吧。